华侨网 新视界 【新視界】“科學元典閱讀與科技源頭創新沙龍”紀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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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視界】“科學元典閱讀與科技源頭創新沙龍”紀要(一)

2025年11月15日,“科學元典閱讀與科技源頭創新沙龍”在中國科技會堂舉辦。沙龍由中國科學技術史學會化學史專業委員會、生物學史專業委員會、科學文化專業委員會及北京科學史與科學社會學學會、北京大學出版社聯合主辦,來自北京大學、中國科學技術大學、中國科學院大學、中國科學院中國現代化研究中心等學術機構與出版界的30餘位專家學者就北京大學出版社“科學元典叢書”及其時代意義議題展開研討。中國科學院中國現代化研究中心研究員葉青主持沙龍,北京大學出版社董事長夏紅衛致辭,叢書主編任定成介紹編輯這套叢書的初衷,叢書執行主編周雁翎發表20年編輯叢書感言,叢書主持陳靜介紹叢書的作者甄選及譯者、導讀者和讀者對這套叢書的反映,科技日報社原副總編王直華、中國科學技術協會創新戰略研究院研究員王國強、北京師範大學教授劉孝廷、北京化工大學教授崔偉奇做主旨發言,其他學者和編輯自由發言,中國科學技術史學會理事長張藜做總結發言。

        “科學元典叢書”遴選自古希臘以來,主要是文藝覆興時期近代科學誕生以來經過較長時期檢驗的科學經典著作,自2005年啟動,已出版70餘種,是迄今為止中國持續出版時間最長、規模最大的科學名著漢譯叢書。叢書連續列入中國“十一五”至“十四五”國家重點圖書出版規劃,累計銷量超過170萬冊,取得了良好的社會效益與經濟回報。

文化堅守、深度閱讀與源頭創新

中國科學院中國現代化研究中心 葉青

非常高興今天齊聚中國科技會堂,探討“科學元典閱讀與科技源頭創新”這一具有洞見的話題。“科學元典叢書”凝聚了人類探索世界的智慧,並以其原初的科學問題與方法論,持續塑造了我們的思維與精神氣質。

在當下信息碎片化、閱讀趨向功利與浮躁的時代,“科學元典叢書”歷時20載的出版歷程,彰顯了北大出版人一份難得的堅守與沉靜,更是一種具有遠見的文化行動。它超越了將科學僅視為知識工具的狹隘視角,通過對科學元典的系統性挖掘、整理與再開發,引領讀者回溯科學思想的源頭,重溫科學大師的探索歷程,從而觸摸科學作為人類文明重要組成部分所蘊含的理性精神、思想方法與文化底蘊。

這套叢書連續入選四個“五年”國家重點圖書規劃,並衍生出惠及廣大青少年的“學生版”,以及“珍藏版”和“學科版”,其深遠的社會影響證明了經典永恒的魅力與時代價值。

尤為可貴的是,這套看似“高冷”的經典,在出版二十載後,迄今已推出70多個品種,累計銷量突破170萬冊,真正實現了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這一數字反映出的,不僅是讀者與市場對叢書的認可,也反映了公眾對深度閱讀的渴望,是公眾對科學元典所承載的理性精神與方法論的推崇。在經典閱讀式微的今天,這樣的成績來之不易,其意義遠超普通暢銷書。

當公眾尤其是年輕學人能夠潛心“元典”閱讀,理解科學大師們具有原創性的提問與回答,他們收獲的便不僅是知識,更是審視世界的獨特視角與提出科學問題的能力,而這正是創新思維的根本來源。

科學元典是科學思想、方法和精神的載體

“科學元典叢書”主編 任定成

我們為什麼要閱讀科學元典?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們要找世界上第一流的大師,去品嘗原汁原味的科學思想、精神和方法。我們這個世界變化非常非常快。自從現代科學誕生以來,促使人類社會加速發展變化,催生了各種各樣的生活方式、社會形態和社會發展道路。要跟上時代甚至引領時代變化,不掉隊甚至走在前面,就得創新。而創新,就得有辦法。來應付千變萬化的世界,最好的辦法就是掌握科學方法。

人們研究出了很多科學方法論,但每一種方法論都被後人所批判、所質疑甚至被否定,當然也留下了寶貴的財富,又有新的創造。有一位科學哲學家費耶阿本德,他駁斥各種科學方法論,說根本就沒有什麼科學方法論,如果非要說有的話,那麼惟一的科學方法論準則就是“anything goes”,怎麼都行”。Nature至少發表過3篇文章,說他是“science worst enemy”,科學最壞的敵人。你讓這個科學最壞的敵人告訴我們怎麼搞科學,不是一個笑話?這樣一來,科學方法論本來是總結怎麼做科學研究的,結果反而他變成了阻礙科學發展的因素,變成了科學的敵人。紀念費耶阿本德的論文集,書名就叫做《科學最壞的敵人嗎?》

科學方法不斷地花樣翻新,新的科學方法論也不停出現,但每一種方法論出來之後都會被人質疑,惟一沒有被質疑的就是科學經典。每一種科學方法論要有說服力,首先就要去解釋科學經典里面的科學方法和科學成就。

科學方法論在不停地變化,但是科學元典沒有變,就放在那兒,你方法論變與不變,我科學元典就在這兒,變的是對科學元典的方法論及其意義的解讀而不是科學元典本身。

在漂浮多變的方法論之海上,我們可以駐足和依托的智慧島嶼就是科學元典。盡管人們對科學方法論的解讀在不斷變化,但那些奠定科學基石的“元典”著作,卻始終閃耀著不朽的光芒。它們就像一組組燈塔,為我們指引著方向。方法論不斷升華,“元典”以結晶的形式永存。方法論依托的島嶼,正是由人類科學史上劃時代的豐碑科學元典構成的。

科學元典為什麼要反復讀、一代代人讀下去呢?除了要從中學方法之外,我們還可以從中學習和體味原汁原味兒的科學思想和精神,日讀日新。科學元典所標志的,要麼是新的科學範式,要麼是科學中的革命,要麼是學科的整合,要麼是新領域的誕生。演化、對稱、守恒、機制、熵變等等,不僅是長遠影響人類的思想,甚至就是新的世界觀。

科學元典不是“預制菜”,而是科學思想和精神的保鮮品,其中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方法學,經得起後人反復分析和揣摩。我伴隨著“科學元典叢書”已經20多年了,閱讀科學元典是我的生活的必要部分,體味其中的思想過程是一種莫大的享受。我讀的遍數最多的當然是拉瓦錫的《化學基礎論》。在準備該書學科版的時候,我閱讀和翻譯了拉瓦錫的其他相關報告和論文,加深了對該書的科學背景的理解。最近在讀牛頓和門捷列夫的著作,對他們如何跟有關思想交鋒又如何吸納有關思想的過程深有體會,對牛頓的自然哲學與自然神學之間的關係有了理解,對門捷列夫為什麼超越以前和同時代提出類似周期律的人有了體會。以閱讀元典為基礎,擴展閱讀相關的科學作品,不失為一種有趣的思想運動方式。

現在,學生升學、學者晉升,都靠各種指標。閱讀科學元典,在指標里體現不出來。但是,真要提升自身素養,閱讀科學元典應當是個好方法,也是一種不錯的生活方式。能跟人類最優秀的靈魂對話,該是一種多麼高雅的享受!如果有讀者不刻意追求那些外在的指標,沉下心來閱讀了我們這套書當中的一本或者幾本,能夠在科學上有所貢獻,其著作將來被收入其他各個國家編輯的類似於我們的“科學元典叢書”之中,近代以來多少代中國人的科學強國之夢就實現了。那時,我們不僅有科學元典的譯者、導讀者和讀者,還有科學元典的作者。

我們這套書中的一些書上到國家領導人的書架上,也進入了全國中小學生閱讀指導目錄之中,可以說讀者的分布是“頂天立地”。有一次我偶遇一位素不相識的企業家,他居然跟我聊起學術和科學元典,令我大吃一驚。現在,北京科學中心做的“科學再發現”展覽,要體現原始的科學創新過程,其主要依據來自我們這套書。也有公司找到我,表示會做類似“科學再發現”的展項。“科學元典叢書”的外溢效應已經開始顯現,不再局限於這套書本身的閱讀功能。幾年前也有出版社希望組織“科學元典叢書”的譯者撰寫科學元典的作者傳記,成系統、成規模地出版,當然還有公司表示希望能夠組織解讀這套書的讀物出版。“科學元典叢書”項目的擴展和活化,還有很多工作可做。我期望,這件事越做越有更多創意,有更多的受眾從中受益。

    特別感謝北大出版社對這個工作持之以恒的支持。感謝編輯團隊,他們組織編輯圖片,相當於做了科學史考證,弄清楚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哪個版權歸誰,這個作者的社會網絡是什麼,下了很多工夫,他們的工作可以做成很好的學術論文,非常感謝他們。也特別感謝一些專家學者的支持,我們在座的同仁雖然目前多數還不是我們的譯者,當然首先不是我們的作者,也不都是我們的導讀者,但是為支持我們這套書做了很多工作,特別是王直華先生為支持這套書做了大量工作。當然還要感謝廣大的讀者,沒有讀者的支持,這套書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推動的。

“賽先生”的使命與“科學元典”的活化

北京大學出版社  夏紅衛

我想起一個多世紀前,“賽先生”作為新文化運動的兩面旗幟之一,與另一面旗幟“德先生”在北大高高揚起。蔡元培校長力主“兼容並包”,推動北大成為中國現代科學精神的發源地和傳播中心。從那時起,“重視科學、倡導理性”的基因便深深融入了北大的血脈。這份綿延至今的“賽先生”傳統,不僅體現在實驗室的攻堅克難與課堂上的傳道授業,也理應體現在將科學精髓系統整理、廣泛傳播的出版事業中。正是秉承這一光榮傳統,北京大學出版社在20年前,懷揣對科學的追求與對學術的赤誠,開啟了“科學元典叢書”這項宏大而艱巨的出版工程。

“學術為本”始終是北大出版社立社的根基與核心理念。我們深知,大學出版社不僅是知識的生產者,更是學術薪火的傳承者與時代文化的塑造者。在市場經濟的大潮與日益浮躁的閱讀環境中,我們始終堅信,學術出版的價值絕不能僅僅以碼洋和利潤來衡量,其更深層的價值在於甄選、保存並傳播那些能夠塑造人類思維、推動文明進程的經典之作。

“科學元典叢書”的策劃與出版,正是我們踐行“學術為本”理念的集中體現。這套叢書的選擇,聚焦於科學史上那些歷經時間檢驗、奠定了學科基礎、改變了人類世界觀的里程碑式著作。從歐幾里得的《幾何原本》到牛頓的《自然哲學之數學原理》,從達爾文的《物種起源》到愛因斯坦的《狹義與廣義相對論淺說》,從拉瓦錫的《化學基礎論》到魏格納的《海陸的起源》,我們力求為讀者呈現一個完整而深邃的科學思想譜系。這不是簡單的文獻匯編,而是一項系統的文化建設工程。我們邀請頂尖學者進行精當翻譯和權威導讀,通過精良的編校和富有經典感的裝幀設計,讓這些歷史巨著以符合現代閱讀習慣的方式“活化”,並賦予其新的生命力。

這20年,是一段充滿挑戰卻無比堅定的堅守歷程。讓我們倍感欣慰的是,這份堅守收獲了超出預期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雙效”回響。截至目前,“科學元典叢書”已累計出版了“經典紅皮版”“彩圖珍藏版”“學生版”和“學科版”4個版本,70多個品種,銷量超過170萬冊,不僅連續入選“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五”和“十四五”國家重點圖書出版規劃,部分品種也成功入選教育部基礎教育課程教材發展中心的閱讀指導目錄和中小學圖書館裝備目錄,真正實現了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的雙豐收,為我們堅守學術出版理想注入了強大的信心。

展望未來,開拓科學元典閱讀的新局面,是我們肩負的新使命。我們將繼續打磨品牌,進一步拓展叢書體系,並主動順應融合出版的趨勢。我們將開發更多配套的數字課程、音頻視頻資源,利用新媒體平台,讓科學元典以更靈活、更親切的方式走近廣大讀者,特別是青少年讀者。我們希望通過不懈的努力,能讓科學元典從圖書館的書架走向大眾的案頭,讓先賢的智慧不僅被供奉,更能被閱讀、被思考、被繼承,從而在新時代煥發出蓬勃的生機。

    我們堅信,閱讀科學元典,就是與科學史上最偉大的靈魂直接對話,是汲取源頭活水、激發創新思維的重要途徑。北大出版人將始終銘記“賽先生”的傳統,堅守“學術為本”的初心,將科學元典作為科技源頭創新思想的靈感源頭,做好科學文化的“守夜人”與“播火者”,為提升全民科學素養、建設世界科技強國,貢獻我們應有的力量!

夯實科學史的文獻基石:“科學元典叢書”的貢獻

北京大學  張藜

今天很高興受邀參加“科學元典閱讀與科技源頭創新沙龍”,和大家共同慶祝北京大學出版社“科學元典叢書”出版20周年。作為一位科學史研究者,我深切體會到這套叢書對於學科基礎建設的深遠意義。作為一個讀者,我想從科學史學科,特別是結合化學史研究視角分享一些學術性的讀後感。

科學史作為一門交叉學科,其根基在於對原始文獻的系統梳理與批判性解讀。它不僅關注科學知識的線性演進,更致力於揭示科學思想的社會文化語境與方法論變遷。“科學元典叢書”歷時20載,出版70餘卷,覆蓋物理學、化學、生物學等多個基礎學科,其規模與體系性在中文科學史文獻整理中堪稱典範。這套叢書不僅提供了權威的譯本和學術注釋,更通過跨時空的選題編排,為科學史研究構建了堅實的文獻基礎。從學科建設角度看,它彌補了國內科學史研究中原始資料不足的短板,推動了科學史從描述性敘事向分析性研究的轉型。

首先,從文獻學角度而言,這套叢書為科學史研究提供了不可替代的一手材料。科學史的嚴謹性依賴於對元典的深度解讀。例如,在化學史領域,叢書收錄了拉瓦錫的《化學基礎論》等著作,這些文本不僅是化學革命的標誌,更展現了定量實驗與理論建構的互動過程。通過直接閱讀這些元典,研究者能夠超越二手文獻的局限,辨析概念演化中的細微差別——如燃素說到氧化說的轉變,不僅涉及實驗數據的積累,更反映了科學範式的革命。這種文獻基礎的建設,對於培養年輕學者的史料批判能力至關重要,也為國際科學史對話提供了本土化資源。

其次,叢書的跨學科架構深化了科學史的整體論視野。科學史研究近年來越發強調學科間的交融,例如化學史與物理學史、技術史的交叉。“科學元典叢書”涵蓋學科廣泛,且時間跨度從古希臘到20世紀,這種設計促使我們以比較史學的方法,審視不同領域的知識生產模式。以化學史為例,對比牛頓的《自然哲學之數學原理》與波義耳的《懷疑的化學家》,可以看出17世紀機械論哲學如何滲透進化學研究;而叢書中收入計算機科學元典,則延伸了科學史對信息時代源頭的探討。這種整合不僅豐富了科學史的理論工具箱,還為科技源頭創新提供了歷史鏡鑒——正如本次沙龍主題所強調,元典閱讀能啟發我們反思“創新”的歷時性本質。

最後,結合個人研究體驗,我深切感受到這套叢書在教學與學術交流中的價值。作為科學史教育者,我常借助這些元典引導學生分析科學爭論的倫理與邏輯,例如在討論元素周期律的發現時,門捷列夫的手稿與論文覆現了理論預測的冒險精神。叢書的高質量翻譯和編輯保障了研究的準確性,而其普及性又促進了科學文化的傳播。這不僅夯實了科學史學科的公眾基礎,更激發了跨代際的學術對話。

叢書的譯者從長一輩的科學家到今天一些活躍在不同學科前沿的科學家,更不要說“元典”的作者們,本身就已經跨越了多個時代。叢書對我們科技史研究者來說,早就不是“一套書”那麼簡單了。它是我們查資料的“數據庫”,是想問題的“參照系”,更是教學生的“活教材”。當然,作為使用者,我們殷切盼望叢書能越做越好。比如,有些元典里的實驗細節,注釋能不能更詳細?比如拉瓦錫用的“汞煆燒裝置”,現在的讀者可能根本沒見過,要是能配張復原圖,理解起來會更直觀。再比如,能不能收進更新一些的經典,例如20世紀的分子生物學?說到底,我們做科學史的,最看重的就是“紮紮實實地回到歷史現場”。叢書這20年做的,正是幫我們把“現場”保存好、整理好。真心希望它能繼續陪著我們,把科技史研究做得更實在、更深入,也讓更多年輕人看見:科學的根,紮在歷史的厚土里。

還要感謝北京大學出版社對科學史事業的重要貢獻,“科學元典叢書”20年的歷程充分地體現了這樣的一個特征,通過一套系統化的文獻建設,推動了學科的制度化、國際化。展望未來,我們衷心希望叢書能夠繼續拓展非西方科學傳統的選題,以更全面的視角回應當今全球科學史研究的新趨勢。讓我們以今天的沙龍為紐帶,深化“元典”閱讀,共同助力科學史學科的發展。最後衷心地祝賀叢書出版20年,並期待在新的起點,又將有一個新的征程,在新的征程上再創輝煌。

原载:加拿大《华侨时报》2025年11月28日第16和17版“新视野”文化思想学术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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