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月4日,加拿大環球郵報的一篇評論文章吸引了不少讀者的關注。該文章的標題是:《特朗普正在把美國汽車產業變成全球的“汽車荒地”。現在,加拿大必須走自己的路》
以下是正文內容:
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正在把曾經引領全球的北美汽車產業,拖向落后角落——一個只有少數幾家車廠、生產落後又耗油的車、讓消費者沒得選只能買的市場。
如果加拿大不趕快、謹慎地採取行動,讓我們的汽車產業多元化、減少對美國的依賴,我們也會被一起拖下水,陷進同樣的爛局裡。
“加拿大消費者不會想被關在關稅牆後面,繼續開燃油車,而世界其他地方都在享受電動車時代的好處。”一家知名產業政策智庫“轉型加速器”(Transition Accelerator)在一份白皮書中這樣寫道。而目前的情況,離這種擔憂已經不遠了。
通用(GM)和斯泰蘭蒂斯(Stellantis)先後宣布,取消在安省英格索爾(Ingersoll)和布蘭普頓(Brampton)生產電動車的計劃。這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特朗普拆掉了支持電動車的政策、加上關稅壁壘、攻擊加拿大工人。他確實成功地讓加拿大丟掉了工作機會,也拖慢了電動車轉型的步伐。
轉型加速器的報告還指出一個業內早就知道的事實:“過去六個月,加拿大和美國的電動車需求確實有所放緩,但長期趨勢很明確——電動車會比燃油車更便宜、更可靠。”
當特朗普在設立關稅壁壘、封鎖外國競爭的同時,也在廢除節能標準、推翻原本能加速美國電動車轉型的政策(尤其是拜登的《通脹削減法案》),全世界都在大力推動電動車的發展,美國卻硬要往後拉。
“電動車就是未來”
現在,美國車廠投資電動車的動力幾乎消失了,卻還得承受關稅帶來的嚴重打擊。
“我們確實開始落後了。”多倫多大學著名汽車產業學者、商史教授迪米特里·阿納斯塔基斯(Dimitry Anastakis)說。“電動車就是未來,現在只會花更多的錢、花更久的時間去追趕。產業早就知道必須轉型,但問題是,這件事本來就夠難的,更糟的是,白宮還坐着個瘋子。”
通用汽車執行長瑪麗·巴拉(Mary Barra)在第三季度致股東信中,感謝總統的“關稅更新”和重型皮卡的新優惠政策,但她也承認:“隨着監管環境變化、以及聯邦消費補貼的取消,現在很明顯,短期內的電動車採用率會低於原先預期。”因此,通用本季度提列了16億美元的虧損準備,並警告未來還會有更多損失。
如果美國三大車廠——斯泰蘭蒂斯、福特、通用——繼續在電動車領域落後於國際競爭對手,尤其是中國品牌,特朗普唯一能保護它們而不花大筆納稅人錢的方法,就是加更高的關稅牆,把外國競爭徹底擋在外面。這樣一來,北美一體化的汽車產業就會被孤立成一個“自成體系的小島”,與世界進步脫節,只能造出在北美能賣、別的地方沒人要的車。
阿納斯塔基斯說,美國車廠還不會徹底被淘汰,但他補充道:“美國車廠在技術上被打得滿地找牙,他們的國際存在感一縮再縮。北美會變成一個油老虎的天堂,一個被時代甩在後面的角落。”
這對加拿大司機來說是壞消息,因為我們可能買不到更便宜、更先進的電動車,連節能的燃油車也會被限制。更糟的是,這對加拿大的汽車產業和依賴這些工作的工人來說,是個更大的危機。
面對特朗普對加拿大汽車工人和環境的猛烈攻擊,我們必須加快建設一個全球接軌的電動車製造產業——從開採關鍵礦產、精煉成電池材料,再到整車組裝——這已經變成關乎國家存亡的事。
賈斯廷·杜魯多的自由黨政府和道格·福特的保守黨政府其實已經在這方面取得不少進展(雖然代價很高),比如成功吸引大眾(Volkswagen)和 LG/斯泰蘭蒂斯的電池廠投資,帶來大量新工作。
現任總理馬克·卡尼(Mark Carney)的政府正在繼續推動這一方向,並積極與中國、墨西哥、印度和歐洲展開貿易談判。
專家提議:吸引中國車廠
麥克馬斯特大學工程實踐與科技學院副教授格雷格·莫杜(Greig Mordue)指出,加拿大汽車產業歷來是靠“與全球領先車廠結盟”生存下來的。上世紀60年代依賴底特律品牌,80年代轉向日本,如今豐田和本田在加拿大生產的車已經遠超美國品牌。
莫杜建議,加拿大過去那種“胡蘿蔔加大棒”的策略——用關稅和本地製造優惠相結合——其實可以重新拿來吸引中國車廠。
在特朗普當總統期間,想引進中國品牌到加拿大建廠而不惹怒他,確實是個微妙的平衡,但我們可以現在就開始鋪路。
要讓加拿大汽車產業走出一條不同於美國的道路,還需要更多措施,比如允許符合歐洲標準的車輛在加拿大銷售。另一個值得考慮的建議(最近《多倫多星報》的一篇評論提到過),是調整加拿大的電動車供應標準,鼓勵車廠在加拿大生產零件或整車。
當然,還有一件事加拿大早就該動手——開發“火環地區”(Ring of Fire)的稀有關鍵礦產。這樣我們既能減少對美國車廠的依賴,也能讓美國更多地依賴我們。
當然,這些對英格索爾和布蘭普頓那些因為通用和斯泰蘭蒂斯裁員而失業的家庭來說,並不能帶來多少安慰。他們現在面對的現實很殘酷,他們理應得到(也仍然值得)更好的對待。
這些裁員就是一個警訊——不是要我們放棄汽車產業,也不是要否定工業政策,而是提醒我們:要讓加拿大的汽車產業多元化,強化自身優勢,為下一代汽車工人、為國家主權、也為一個乾淨又持續成長的經濟,打好基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