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侨网 新视界 【新視界】“科學元典閱讀與科技源頭創新沙龍”紀要 (四)
公益广告

【新視界】“科學元典閱讀與科技源頭創新沙龍”紀要 (四)

重返科學的精神家園

北京郵電大學  楊艷萍

一個國家科學的繁榮,不僅依賴於技術的進步與論文數量的增長,更離不開其精神土壤的深厚滋養。科學元典,正是這片土壤中最根本的養分。它們不僅是知識的源頭,更是思想的搖籃、文化的根基。“科學元典叢書”的出版,正是為了填補中國傳統文化的這一空白,讓中國的科學事業在汲取世界智慧的同時,也能紮根於自身的思想傳統之中。

科學元典是一個國家科學發展不可或缺的精神土壤。它們不僅承載著科學知識的原始形態,更蘊含著科學思想的靈魂。後輩學人通過閱讀這些原著,能夠跨越時空,觸摸到知識最初的肌理與溫度,理解教科書背後那些鮮活的思想歷程。這種“回歸原典”的閱讀方式,不僅是對知識的追溯,更是對科學精神的傳承。正如一棵樹的茂盛離不開深厚的土壤,科學的繁榮也離不開這些經典著作的滋養。

科學元典對於科學哲學與科學史研究具有基礎性作用。對於科學哲學、科學史的研究者而言,沒有科學元典,就如同在虛空中構建理論,缺乏堅實的立足點。研究牛頓而不讀《自然哲學之數學原理》,研究達爾文而不接觸《物種起源》,其結論難免流於表面甚至失真。“科學元典叢書”的出版,正是為了彌補這一研究領域的空白,使中國學者能夠在第一手資料的基礎上,開展深入而紮實的學術工作。這不僅提升了研究的質量,也推動了中國科學人文研究與國際接軌的進程。

科學元典在當代科技發展中起到文化補位作用。盡管中國在SCI論文數量上已位居世界前列,但若缺乏對科學元典的系統引進與閱讀,我們的科學體系仍是不完整的。歐幾里得的《幾何原本》不僅傳授幾何知識,更傳遞了一種“明晰確定性”的思維品質,這種品質深深影響了牛頓、愛因斯坦等科學巨匠。不讀開普勒《世界的和諧》,就難以理解他如何數十年如一日,在第谷‧布拉赫浩繁的天文數據中探尋行星運動定律。思想與信念,指引我們看見所能看見的一切。而對於正在形成世界觀的中學生而言,直接閱讀這些原著,不僅是知識的獲取,更是科學精神的暈染。科學元典在高速發展的科技時代,扮演著文化“補位者”的角色,使我們在追求技術創新的同時,不忘科學的本質與初心。

科學元典參與中國式現代化文化的構建。中國擁有燦爛的古代文明,儒家修養工夫在人格培養上獨樹一幟,諸多經驗性發明也曾驚艷世界。然而,現代科學體系的建立,仍離不開對西方科學元典的消化與吸收。我們有指南針,卻未發展出系統的磁學;我們有火藥,卻未孕育出近代化學。科學元典所蘊含的自由探索、孤獨堅持與理性自信的精神,正體現了現代性所推崇的獨立人格。這套叢書的出版,正是在文化層面彌補了這一斷層。拉瓦錫在《化學基礎論》的序言中強調,其結論皆源於實驗事實,實現了思想與事實的完美結合,塑造了科學研究的實事求是精神——這與中國當代發展道路中的務實態度不謀而合。科學元典不僅是知識資源,更是文化力量,推動中國在現代化進程中形成兼具本土特色與全球視野的文化認同。

   “科學元典叢書”出版20周年,不僅是一段出版歷程的紀念,更是一次對科學精神回歸的呼喚。在科技日新月異的今天,我們更應重返那些照亮人類智慧的科學元典,從中汲取思想的力量、文化的底氣。唯有如此,中國的科學事業才能在世界的舞台上走得更遠、站得更高,真正實現從“跟跑”到“並跑”乃至“領跑”的跨越。而這,正是科學元典留給我們的最珍貴的遺產。

以元典之光照亮AI時代的認知之路

天津行政學院  邵鵬

在“科學元典叢書”出版20周年之際,我想分享一段跨越近20年的緣分。2006年前後,我偶然購得“科學元典叢書”中的一種,翻開書頁便被主編的“弁言”深深吸引。那些文字洋洋灑灑、思想深邃,既有對科學發展脈絡的清晰梳理,也有對人類探索精神的熱忱讚頌,讓當時初入求知之途的我倍感震撼。未曾想,這本偶然入手的書籍,在七八年後竟讓我與主編結下了超越普通讀者與編者的深厚羈絆,成為我學術與思想成長路上的重要指引。

這樣的緣分並非個例。我們同門的另一位老師在讀到“弁言”時,便被文中流淌的學識與獨特文風深深折服,這份共鳴最終促使他拜入任定成老師門下,在科學研究的道路上一路同行。這讓我愈發堅信,“科學元典叢書”的“弁言”絕非普通的序言文字,它更像一座橋梁,連接起古今科學智慧,也搭建起編者與讀者之間的思想共鳴,其影響力往往跨越時空、直抵人心。

今日我再次重溫了這篇“弁言”,依舊收獲頗豐、常讀常新。文中列舉的諸多科學元典,猶如點點星光,照亮了科學探索的漫漫長路。任老師提及的第一個例子便是哥白尼的《天體運行論》,這讓正開設人工智能相關課程的我深有感觸。在每節課的尾聲,我總會以哥白尼的故事作為收尾——在那個“地心說”根深蒂固的年代,所有人每日目睹日升日落,都堅信太陽圍繞地球運轉。倘若當時有生成式AI,它大概率也會基於全民共識,篤定地給出“地心說”的結論,因為它只能從既有的存量信息中提煉答案。反觀哥白尼,他敢於掙脫固有認知的束縛,提出顛覆性的“日心說”,這份突破與創新正是科學元典的核心價值所在。就像阿基米德在泡澡時靈光乍現,發現浮力定律那樣,科學元典承載的從來不是現成的知識結論,而是突破性的思考、創造性的發現,是真正的增量知識。如今,主流的生成式大模型雖能高效梳理、整合存量知識,為我們提供便捷的信息服務,卻難以實現這種跨越式的認知突破。

     “科學元典叢書”恰恰賦予了我們這樣的能力。它讓我們站在科學巨匠的肩膀上,學習他們的思維方式、探索精神與批判勇氣。在人工智能飛速發展的今天,這正是我們人類最寶貴的優勢、最堅實的底氣,更是我們面對技術變革時不可或缺的自信源泉。20載歲月流轉,科學元典的光芒未曾褪色,未來它必將繼續指引我們在求知之路上勇攀高峰,在AI時代堅守人類獨有的思想力量與探索精神。

看者、讀者、用者和譯者:我與“科學元典叢書”

山西大學  任安波

我家收藏“科學元典叢書”比較及時,有的還沒出版就見到手稿了。小時候還偶爾謄抄幾句手稿,算是接觸“元典”較早的“看者”,但還不是讀者。後來由於專業的關係,開始選擇科學元典閱讀,成為“科學元典叢書”的讀者。

幾年前,我關注到教育部發布《中小學生閱讀指導目錄(2020年版)》,當時各大媒體也都有報道。這是教育部首次針對全國中小學生發布的閱讀指導書目,旨在引導學生讀好書、讀經典。教育部組織研制這個《目錄》下了很大功夫,據報道,由110位專家歷時一年才完成。《目錄》推薦了人文社科、文學、自然科學、藝術4類書目共300種,其中自然科學類60種,占20%。《目錄》中有不少科學元典,初中段就有4種,高中段達到11種,包括中外科學元典,“科學元典叢書”中有不少書目收錄在這個指導目錄里。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當時,我在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科技史與科技考古系工作,就指導一名研究生以該目錄中的自然科學書目為對象,對這個《目錄》的研制原則和特點做了一些分析,分析結果形成一篇文章“我國基礎教育階段科學閱讀導向研究——以《中小學生閱讀指導目錄(2020年版)》為對象”,發表在《科普研究》上。這個《目錄》發出一個明確的信號,中國基礎科學教育,開始提倡經典閱讀了。出版界與教育界的這種巧遇和對接,反映了中國從基礎教育階段,就為建設教育強國和科技強國做鋪墊工作了。

到山西大學後,結合開設科學史方面的通識課程,我在教學中注重把“科學元典叢書”的內容和方法注入到我的教學內容之中,培養學生把科學史專業素養建立在研讀科學元典、分析其成書背景和影響上的習慣,也在理解科學史的過程中學習科學大師的思想和方法。

現在,我承擔了合作翻譯門捷列夫《化學元素周期律》一書的任務。我們已經搜集了門捷列夫的十幾篇一手文獻,大致分為四個部分,即周期律的發現、辯護和確證、歷史與方法、拓展和應用。據北大出版社的編輯說,已經有不少讀者經常打聽《化學元素周期律》何時出版,看來他們是翹首以待了。我們會抓緊時間把此書譯好,不負讀者期望。當然,結合譯書工作,我還會指導研究生開展對化學元素周期律的歷史研究,這是個值得不斷深入研究的主題。

自然科學是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重要思想源頭

山西大學  鄧韜

作為一名馬克思主義學院教師,我覺得,理解科學元典的功能,不應局限於科學普及和傳播領域,還要看到她對生產方式、生活方式、人文社會科學的影響,尤其是在馬克思主義理論創立和發展中的作用。

馬克思主義理論始終以自然科學發展作為自身的根據。馬克思恩格斯將19世紀的三大科學發現作為辯證唯物自然觀的自然科學依據,借助李比希的農業化學理論論證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不可持續性。馬克思還把科學技術作為生產力來考慮。列寧對奧斯特瓦爾德的唯能論進行批判。我們從馬恩列的著作中,常見他們引證科學元典為自己的理論進行辯護和論證,並對論敵的主張進行批判。

實際上,馬克思主義學說的三個組成部分,都被深深地打上了那個時代自然科學的印記。在哲學領域,當時有一股強大的潮流,就是科學唯物主義,利用自然科學論證哲學學說並對自然科學成就做出哲學闡釋,馬克思主義哲學是這個潮流中最具影響力的。在經濟學領域,馬克思恩格斯給自己的任務首先是批判,在批判古典政治經濟學把資本主義當作永恒的自然秩序的基礎上,像達爾文發現有機界的規律一樣,揭示資本主義社會的“經濟運動規律”,提出剩餘價值學說。在社會發展領域,他們把歷史看作是受生產力與生產關係矛盾運動支配的“自然歷史過程”,用他們創立的歷史唯物主義論證社會主義取代資本主義不是空想,而是歷史發展客觀規律的必然結果。

要掌握馬克思主義的理論精髓,必須高度重視科學元典。未來,我有一個想法,就是計劃將科學元典適度列入研究生經典著作讀書會的書單中,引導師生了解科學經典背後的理論思維,以及馬克思主義與科學的關係,以此深化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理解。

與科學元典同行,守護科學思想之源

北京大學出版社  張亞如

2005年,“科學元典叢書”的第一部作品《物種起源》問世時,我還只是一個在課堂里懵懂求知的小學生,如何能想到,10餘年後,我竟能作為叢書編輯團隊的一員,親身參與到這項極具遠見的宏大工程中?何其有幸!這套叢書見證了我的職業成長,更讓我領悟到科學經典出版的崇高使命——它絕非簡單的知識傳遞,而是對“顛覆思想的心智波濤”的呈現,是對“萬世不竭的精神甘泉”的守護,是對“思想預制菜”的堅決拒絕,讓讀者得以直接啜飲智慧的源頭活水,為新時代的科學創新奠定堅實的元認知基礎。

我有幸參與了“科學元典叢書”學生版與學科版的部分編輯工作。在學生版的策劃中,在叢書總策劃周雁翎老師的帶領下,我逐步認識到優質青少年科學通識讀物出版的實現路徑。我們所做的絕非單純的原文呈現,而要做思想的導覽者或引路人,通過編輯的專業眼光呈現經典、重塑經典、活化經典。通過精心的背景導讀、注釋、插圖、思考題,結合音視頻等跨媒介手段,學生版掃除了時空隔閡帶來的閱讀障礙,將學生直接帶回那些波瀾壯闊的“科學現場”,讓他們能原汁原味地品讀元典,與笛卡兒、牛頓等科學大師進行直接的思維對話。這正是我們“量身打造”的本意——為年輕的心靈架設一座通往思想源頭的橋梁。

在編輯《笛卡兒幾何》的過程中,這種與偉大靈魂對話之感尤為強烈。過去,我對笛卡兒的敬仰多停留於“我思故我在”的哲學口號上。然而,當我隨著笛卡兒的論述親自推導每一個公式、計算每一個數值時,我才真正體會到,他將代數與幾何融合的這一創舉,是何等石破天驚。它不僅僅是一門新學科的誕生,更是為人類思維安裝了一套強大的“操作系統”,讓後世得以用解析的方法去精確地描述和理解世界。在無數個審稿的日夜里,我時常因這種跨越數百年的智慧沖擊而興奮不已,編輯工作不再是任務,而是一場思想的啟蒙。

編輯過程也讓我加深了對科學之美的深切感悟,這也直接融入了我參與策劃的“當科學與藝術相遇——科學元典名篇賞讀沙龍”的全程。起初,如何打破學科壁壘,讓理性的科學經典與感性的藝術表達同台共鳴是我們面臨的最大難點。每次活動我們都經歷數輪頭腦風暴,一步步突破傳統科普活動的邊界。比如圍繞摩爾根的名著《基因論》,巧妙地以“基因”為出發點,尋找科學與藝術的交匯點,通過名篇朗讀、科學講述與藝術演繹相結合等形式,探討基因的奧秘、基因與音樂的神秘關聯,促成科學與藝術的完美融合。最終,我們打造出一場場思想與美感交織的盛宴,也讓科學元典以一種獨特而動人的方式走進了讀者的內心。

“科學元典叢書”體現了北大出版人在信息碎片化、閱讀趨向功利與浮躁的時代的一份堅守和沈靜。作為這項宏大工程的一名參與者,我將繼續秉持叢書的初心,讓更多的科學元典以更富生命力的形式與每一代讀者相遇。我堅信,守護並傳揚這些思想的源頭活水,便是為我們民族的未來創新積蓄最深沈、最持久的力量。

科學元典:與偉大思想對話

北京大學出版社  孟祥蕊

轉眼間,參與“科學元典叢書”的編輯工作已兩年有餘。工作初始,總是伴隨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敬畏。我責編的第一本書是《萊布尼茲微積分》,這本書由萊布尼茲的手稿和書信組成。在反覆閱讀萊布尼茲的手稿與往來書信的過程中,我更加清楚了他創建微積分的思想軌跡,也對後來萊布尼茲與牛頓就微積分優先權展開的那場爭論有了更具體的理解。這時,我才真切地體會到何為“元典”——它並不是一個現成的、完美的結論,而是這些學者最初想問題時走過的真實路徑。我的工作,便是要小心翼翼地清理時間的塵埃,既要保留這些路徑的原真性與粗糲感,又要為今天的讀者架起一座理解的橋梁。每一個符號的校訂,每一處注釋的斟酌,都仿佛是在與萊布尼茲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這份工作需要心懷敬畏,需要格外小心,生怕自己的任何一點疏忽,會曲解了作者本意。

這種對話,在不同的元典間切換時,會呈現出截然不同的風景。從《萊布尼茲微積分》的邏輯推演,到《相對論原理》顛覆性的時空觀,再到《生命問題》《一般系統論》中那種橫跨多種學科的宏大敘事,我仿佛在人類思想的星河中穿梭。其中《九章算術》的編輯過程尤其特別。這本書凝結著中國古代學者的實用智慧和獨特的算法思想。編輯校訂時,我不僅要跨越古今語言的障礙,還要努力進入另一種數學思維體系。那段時間,多次與譯者郭書春老先生討論,在他的指點下,我才真正讀懂了書里的精妙,也看清了張蒼、耿壽昌、劉徽這些古代學者的思考。在編輯各種書稿的過程中,我逐漸體會到,科學元典其實就是活的歷史,它最珍貴的地方,或許不是那些永恒的結論,而是前人探索時留下的、形態各異的足跡。作為一名編輯,能為這些思想的足跡撣去浮塵,讓後來者看得更真切,便是莫大的榮幸。

當然,這份工作更多的是在細節中的漫長修行。核對一個跨越世紀的文獻引用,厘清一個術語在歷史流變中的精確含義,與譯者、學者為了一個概念的翻譯反覆通信……這些工作瑣碎、耗時,甚至有些枯燥。然而,我深知,正是這份對細節的偏執,才是對經典與讀者最大的尊重。當最終看到清晰的排版、準確的譯文和精當的注釋融為一體時,那種由專業帶來的滿足感,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替代的。有人說,編輯是為他人做嫁衣。但在“科學元典叢書”的工作中,我深感這“嫁衣”做得何其有幸。我站在巨人們的肩膀上,得以窺見思想最壯麗的風景。這些穿越時空的智慧,如同暗夜中的燈塔,不僅照亮了人類文明的過去,也為我這個平凡的編輯,指明了前行的方向——那就是盡己所能,讓這些不朽的星火,繼續在新時代的讀者心中,熠熠生輝。

與光同行,與科學元典相遇

北京大學出版社  任彤彤

我有幸參與了“科學元典叢書”《牛頓光學》《惠更斯光論》學科版的編校工作。這段經歷讓我對編輯這份職業有了更具體的理解。編校科學元典,遠不止於文字的潤色與規範的統一,它更像是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

在處理這些數百年前的文稿時,翻譯的精準無疑是最大的挑戰之一。許多科學術語的古義與今義已有不同,如何在現代中文語境中既忠實於作者原意,又能為當代讀者所理解,需要反覆斟酌。幸而有編輯部經驗豐富的老師們悉心指導,輔以現代人工智能技術的高效協助,許多疑難才得以順利解決。這讓我深切體會到,嚴謹的學術態度與開放的技術應用相結合,是做好現代編輯工作的關鍵。

除了解決文稿的“準確性”,如何為經典賦予新的“附加值”也成為我們工作的重點。此次學科版特別增選了與原著相關的科學史文獻作為附錄,例如《牛頓光學》的附錄《少年牛頓在故鄉》,重現了牛頓少年時期在故鄉鮮為人知的生活,生動展現了少年牛頓的科學啟蒙歷程及其時代背景。這些補充材料,猶如為讀者提供了多棱鏡,幫助他們從不同角度審視原著,理解科學思想並非孤立產生,而是在特定歷史語境中爭論、演進的結果。這個過程讓我體會到,編輯工作不僅是還原,更是重構與延伸,旨在讓經典著作在現代讀者面前煥發新的生命力。

從最初面對厚重原稿與覆雜術語時的忐忑,到在團隊支持下逐步解決問題,我深刻認識到,編輯的價值在於通過嚴謹的考辨、恰當的補充與清晰的呈現,協助科學元典完成其在新時代的“再誕生”。與《光學》《光論》相伴的這段旅程,也讓我仿佛與牛頓、惠更斯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切身感受到科學思想穿越時光的力量。未來,希望能繼續秉持這份嚴謹與熱忱,讓更多科學元典以更臻完善的面貌,與每一位求知者相遇。

科學元典:二十年的守望

“科學元典叢書”執行主編  周雁翎

參加這個沙龍我心情非常覆雜。我講一講我和這套書的關係吧。我是2002年開始策劃“科學元典叢書”這個選題的,當年我是37歲,任老師作為主編,當時是北京大學科學與社會研究中心的主任,那時他是46歲。現在回過頭去看,那個時候我們是多麼年輕,多麼好的做事的年華。

經過兩年多的籌備,2005年叢書出版了第一本,就是達爾文的《物種起源》。這本書是由進化古生物學家、西北大學舒德幹院士翻譯的,這是中國改革開放以來第一次重譯《物種起源》。舒德幹院士早年本科畢業於北京大學。今年秋季開學,他作為傑出校友在北大新生入學迎新大會上分享他的求學、治學的經歷。

舒德幹在北大求學時學過達爾文進化論課程,從此點燃了他對古生物學的興趣。他在英國做訪問學者期間,不僅造訪了達爾文故居和達爾文求學的劍橋大學,還沿著達爾文的足跡探訪了進化論誕生的重要標志地——加拉帕戈斯群島。因此,他給《物種起源》寫的導讀非常生動,這個譯本出版以後非常暢銷,一炮打響,出版社從此受到鼓舞,後面的書就順理成章地一本接著一本出。舒德幹院士的《物種起源》出版後,在出版界掀起了跟風出版熱潮。現在《物種起源》在市場上已經有了數十個版本。

在叢書出版之前,任老師就把弁言寫好了,這是一個比較長的弁言,相當於是這本叢書的“宣言”。很多人問我“弁”這個字怎麼讀。這個“弁言”寫得太好了,我做了一些改寫投給了《中國青年報》,發表在2006年8月9日的冰點周刊上,文章標題改為“科學經典的處境”。這篇文章對於中美兩國對待科學經典的閱讀做了對比,說美國20世紀初以來,通過大學課程、公眾讀書運動以及“西方世界偉大著作叢書”的出版,掀起了持久的經典閱讀熱潮,這對美國的科技創新有著潛移默化的影響。當年《中國青年報》的“冰點”周刊極具影響力,這篇文章發表後引起了比較大的關注,由此也引起了對“科學元典叢書”的關注。所以說,我要特別感謝媒體界朋友的支持。

這本書出版30多種以後,我在《科學時報》“讀書周刊”開設了“科學元典”賞析專欄,當然現在《科學時報》已經不存在了,變成了《中國科學報》,讀書周刊好像也沒有了,所以這個後來就斷掉了。

還有就是,這套“叢書”當時新華社、人民日報也發了很多媒體報道,《中華讀書報》對我有長篇訪談,題目叫“如何讓科學經典走近大眾”,所以《中華讀書報》對我們支持也是非常大的。

我今天還要特別感謝《科技日報》的老領導王直華總編,20多年前我懷著非常忐忑的心情,拿著出版的第一本書《物種起源》走進“科技日報”總編輯辦公室,王老師當時是如雷貫耳的著名科普作家、媒體人,我也不認識他,我就和他聯繫,我說我要拜訪他,王老師就非常高興地讓我進了他的辦公室,還給我讓座。我是個小年輕,他那時候德高望重,所以我特別感動。王老師拿到這本書以後非常高興,給我很大的鼓勵,後來還親自幫助我找校者,幫助我們校譯書稿,提高書稿的翻譯質量,此後又幫我們多次做義務宣傳。

還有北京科技記者編輯協會李磊秘書長的大力支持,他多次邀請在京的主流媒體,比如《人民日報》《光明日報》《中國青年報》China Daily、新華社、中國新聞網等,給“科學元典”多次做宣傳。我非常感謝他!

“科學元典叢書”出版20年,除了紙質書的不同版本,電子書的不同版本之外,我們還進行了跨媒體傳播,比如在喜馬拉雅上線了音頻解讀版,在B站上線了系列微課。在國家大劇院舉辦了“當科學與藝術相遇——科學元典名篇賞讀沙龍”。北京科學中心還舉辦了“科學再發現”主題展,讓觀眾能走進科學大師的“發現現場”,產生沈浸式體驗。

我們還錄制了100堂“走近科學元典”視頻課程,也制作了122講音頻課程。這些視頻和音頻可以在喜馬拉雅和北大博雅講壇平台上免費獲取。“科學元典叢書”中的每一本書的腰封勒口上都印有二維碼,讀者掃描二維碼可以直接鏈接到北大博雅講壇的後台收看。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20年過去,我已經到了耳順之年,兩鬢蒼蒼,任定成老師也到了“從心所欲不逾矩”之年,所以非常感慨!

很遺憾的是,當年立下做百種的基礎目標還沒有完成,只完成7/10,還有3/10留待後面編輯的努力。當然,做好這套書要青年編輯愛上這套書,要和這套書談戀愛,只有付出感情,才能堅持把這種愛情延續下去,這是我的一種感受。我和這套書談了20多年的戀愛,我也希望青年編輯能夠繼續談下去。

從第一本書出版到現在20年,很多編輯參與了這項工作,但有一些編輯承受不了壓力離開了,最近這幾年又來了幾個年輕編輯,她們感覺到壓力非常大,我也不知道她們能不能堅持下去。

好在離出版百種漢譯科學元典的目標已經不遠了。這20年一路走來,叢書先後列入了“十一五”至“十四五”5個國家重點圖書出版規劃,我希望在“十五五”期間能夠實現這個目標。到那時,也就是2030年,我期待與在座的各位能再次相聚。

(全文完)

原载:加拿大《华侨时报》2025年10月19日第18,19,21“新视野”文化思想学术专版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华侨网无关联。其原创性及文中陈诉内容未经本网证实,对本文内容、文字的完整、真实性,以及时效性本网部作任何承诺,请读者自行核实相关内容。如发现稿件侵权,或作者无意愿在华侨网发布文章,请版权拥有者通知华侨网处理。
下一篇

已经没有了


联系我们

联系我们

514-3979969

邮箱: cpress@chinesepress.com

工作时间:周一至周五,10:00-16:00,节假日休息
关注微信
微信扫一扫关注我们

微信扫一扫关注我们

关注微博
返回顶部